从文化视角解读中国文化之特点及其在时尚的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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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化视角解读中国文化之特点及其在时尚的应用

庄主：冷芸

我们今天讲的是中国文化在时尚设计中的应用。

先问大家两个问题，假如说一个人对中国文化的理解满分是10分的话，你会给自己打几分？第二个问题，如果只能用一个词来描述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你们会用哪个词？

很多人给自己打五六分，并认为中国文化可以用“含蓄”，“内敛”，“中庸”来描述。

1、“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和谐”与“真理”



（图片来源：庄主讲解PPT截图）

如果只能用一个词来描述中国文化，在学界目前比较统一的答案是“和谐”；而如果只能用一个词来描述西方文化，那则是“真理”。

那么“和谐”和“真理”体现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具体是怎样的？

大家有没有觉得在中国，关系和面子比探索真理更为重要？而在西方，探索真相比关系更为重要。这不是说西方人没有“关系”和“面子”问题，只是在程度上，中国人更甚。

第二个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的不同是“整体性”思维与“逻辑性”思维。一个最典型的案例是“中医”跟“西医”的差别，中医有一个非常好的整体思路，而西医非常强调科学真理和逻辑思维。

另外中国人的集体主义观比个人主义观更强烈，中国是一个非常强调集体观的民族，相对而言就不那么强调个性发展。

我通过在国外上课跟国内上课就感受到了这一点的区别。我在帕森斯学院上课的时候，班上总共就20个人，他们来自于十几个国家。中国的学生永远是最安静的，其他国家的学生会随时随刻打断老师讲话。我在国内大学讲课时，当我在课堂上讲完问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时，大部分时候课堂总是鸦雀无声。有一次，我在一所知名院校讲课后，进电梯时，有两个学生也走进电梯。其中有一位学生跟我说，“老师，你知道为什么你上课问‘大家有没有问题’没有人回答吗？”我说为什么？他说因为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如果一个学生去提问，别人都会觉得他好表现自己。”这就是非常典型的中国文化，即它不提倡个人主义，但是在西方的文化里却截然相反。

2、文化在美学中的应用
所以当我们真正从哲学层面或者本质层面去了解这两种文化的差异之后，我们再来看如何把它应用到中国的服饰中？

李泽厚先生说过，中国的美学是“含蓄”的美学。“含蓄”也恰恰是“和谐”的一个很好的体现。

比如旗袍从传统旗袍演变成现代旗袍的过程，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传统中国文化被西方文化逐步影响的结果。



（图片来源：庄主讲解PPT截图）

如果从形上来说，旗袍最显而易见的变化是衣长变短，版型变合体。

早期的旗袍剪裁是平面的，衣长是可以遮掩身体的。现在大部分的旗袍是合体也就是显露身体的，衣长也变得越来越短。同时受裁剪技术的发展影响，旗袍可以从袍式变为合体的裙子。早期旗袍不收身，除了技术原因，也和中国人对自己身体的认知有关。中国传统文化认为身体应该是被遮盖的。

在1920-1930年代，现代旗袍变得更合体、更短，这也正是旗袍被西化的过程。在当时“西化”就意味着“时尚”，也是西方文化对我们的文化在日常生活中的影响表现。

3、如何定义“中国时尚”？



（图片来源：庄主讲解PPT截图）

那么我们该怎样在中国文化语境里面再去凸显“中国”时尚？

我们先来看看其他国家的时尚。

当我们提到“法国时尚”时，大家会想到“高定”；当我们提到“美国时尚”时，大家会想到“运动休闲”，“T恤牛仔”；当我们提到“意大利时尚”时，大家会想到“高级成衣”；当我们提到“日本时尚”时，大家会想到“侘寂美学”；当我们提到“英国时尚”时，大家会想到“创意与先锋”。

所以如果我们要定义“中国时尚”，需要有两个要素，第一要有美学辨识度，这个辨识度不一定是形式上的，可以是价值观或者文化上的。第二是这个美学理念对世界美学体系有所影响与贡献。毫无疑问，做到这两点都很难。



（图片来源：庄主讲解PPT截图）

那么到底什么是“中国时尚”？我自己写过几篇学术期刊文章，现在可以跟大家分享我的理解。我用“和”来定义“中国时尚”。如果你真的了解“和”字，你会发现无论是在中文里还是在英文里，它的内涵都极其丰富。

“和”这个字其实也跟和谐，含蓄是一致的。但是我为什么会用“和”字？ 因为我去看了英文“harmonious（和谐）”的含义，它远不如中文“和”字的含义丰富得多。这也是中文难以被传播的原因。每个汉的内涵都很丰富，很难用一个两个英文单词去替代它。

我用“和”这个字的拼音，也是因为这是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都很容易发的音。易于发音，才会易于传播。

另外大家有没有发现今天我们处于一个竞争极其激烈的世界，甚至是一种零和博弈 ，非你既我的意思，西方现在强调的竞争文化就是这样。但是当你回顾一下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国传统文化强调“和谐”而非“竞争”。在中国传统文化里，儒家文化强调的是阴阳的关系，而阴阳不是对立关系，是彼此调和与依赖的关系，阴阳关系是可以相互转化的。但是西方哲学和文化讲的更多是二元对立，就好像竞争中的“你我”的对立一样。

所以我认为，“和”的概念，是我们的中国文化可以利用中国时尚向外传播的美学理念。

4、中国时尚美学的3个发展阶段



（图片来源：庄主讲解PPT截图）

上图是我给中国时尚美学做的三个阶段的总结。

第一个是最早的阶段，具象的民族主义，也就是“具象的中国”。
今天我们仍然可以看到很多具象的符号，比如龙凤，麻将，火锅。

第二个精神性的民族主义就是中国的传统之美，比如和谐，内敛，也就是“精神的中国”。

上图的服装是我专门选的三个类似于旗袍的服装，说明了同样的旗袍款式在不同的年代是如何被诠释的。第三件服装明显带有西方色彩，但你依然看得出来其中的中国元素，我把它称之为是“国际化的中国”。中国文化在不同的年代对相同的民族文化在形上有不同的体现。

5、发展趋势



（图片来源：庄主讲解PPT截图）

如果你要做一个好的设计师，我认为你首先应该是个好的哲学家和历史学家，没有思想深度，光有设计技巧不足以成为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历史上第一个全球的时尚中心，不是巴黎而是佛罗伦萨。因为文艺复兴的思想解放才萌发了一定设计和创意。之后是在路易十四统治时期，法国巴黎成为了时尚中心，后期才有我们知道的像做高定的查尔斯沃斯的诞生。



（图片来源：庄主讲解PPT截图）

如果我们要快速了解中国时尚发展趋势，我们可以先快速了解一下美国时尚。因为美国时尚发展跟我们非常接近。

美国是世界上第一个服装工业化的国家，服装工业化最早的应用在军队。如果你去过美国，你会发现美国的服装业内有很多人是犹太人，犹太人为他们提供了大量廉价劳动力。

早期大部分设计师在工厂抄法国人的款，另一部分设计师去法国高定屋学习，回来开始做自己的品牌。

美国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是法国高定最主要的消费市场。因为美国的商业化最早，他们在二十世纪20、30年代就出现了像福特这种商业大亨，所以他们的有钱人在当时有很多。

1943年，二战期间，巴黎被封锁，美国成为第一个举办时装周的国家。到1980年代，像卡尔文·克雷恩等美国设计师才开始响应世界。从这一点看，美国时尚的发展跟我们是非常相似的。美国也是从制造中心变成了消费中心，再变成了时尚中心。今天中国是全球的消费中心，全球的制造中心，我们期待自己可以成为设计中心，期待有更多的设计师被看到，更多的品牌被国外所承认。

“时尚的中心是权力的中心”。所以当国家强大时，我们的时尚才有可能成为一个中心，这是第一点。毫无疑问，我们现在至少也是权力中心之一，时尚的全球化其实是权力的全球化。而美国文化是唯一真正全球化的文化。英国，意大利，法国他们也有影响力，但他们国家的文化影响力远没有美国文化强大。

所以中国时尚的全球化不光是靠设计师的努力，企业的努力，如果你的文化本身不够强大，光靠个体是不够的，所以它并不是仅仅靠几个人或者说几家企业就能推动的。如果我们的文化要走向全球，要靠大家的努力，不光是把几件衣服做好，实际上传播文化或者借着衣服作为一种载体来传播文化是非常重要的。文化元素不能仅仅是形上的具象符号式的东西，我们要更进一步关注如何创造出一种既有国家文化的体现，同时还能让世界人民愿意接受并穿在身上的美学。

文字整理：张怀楷
文字编辑：陈畅
美术编辑：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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